我嫌棄的看他，“不用你管！”

一把搶過他手裏的水，暈車暈出經驗來了，吐完之後，漱口，再說別的。

“你可真是沒救了。”

燕豐氣得低聲說，“一天沒跟著你，就這點出息？”

“那你還想怎麽樣？我讓你跟了嗎？你要不一直纏著我，我會這麽偷跑的嗎？要不是你，我也不會遭這份罪，我弄飛機來都行啊！”我沖著他吼，越吼越是起勁，話說失憶這東西，真是挺好用的，至少現在，我吼他吼得理所當然。

“行，你就等著坐飛機吧！”

燕豐瞟了我一眼，一轉身上車，油門一踩，跑了？

哈！

真是小孩子脾氣，從前就這樣扔下過我，這樣又扔下了？不過沒關系，這次我有哥哥陪。

看看表，上午九點多，時間還早，不急。

“哥，我看那邊有條河，我們去河邊玩會吧，一會兒有班車路過，我們就上去，如果沒有，我們就在這附近找戶人家借宿好了。”

我樂滋滋的說，一半跟燕豐在較勁，一半也是真喜歡這裏的風景。

“下去摸魚？”

關月斜了我一眼，“不怕水涼？”

“怕啊。”我看了看自己，覺得還是不要再惹事的好，不過還是想去玩。可憐巴巴的看著關月，“哥，就算不玩，坐在樹下吹會河風也好啊。”

夏末初秋的景致，其實不冷不熱蠻好的。

這裏的路旁雖然車不多，也有車。我們要搭個順風車，肯定也是方便的。

當然了，如果燕豐肯回來，那就是專車了。

“行，就聽你的，我們下去走走。”關月考慮了一下，便答應了。我當即歡呼出聲，一溜煙跑到了路邊，邁過了田梗，又走過了鵝卵石硌腳的石灘，便到了清澈的小河邊。

剛剛站到河邊，就見腳下一條灰色的小魚，一個擺尾“哧溜”進了石頭底下，我立時兩眼放光，“哥，摸這裏，這裏有魚，我看見的。”

“沒那麽容易的。看著這水淺，可這裏的魚，游動速度很快，很賊的。”

關月也來了興趣，我身體虛，不能下水了，他直接脫了鞋襪，挽起褲腳就下去了，果然這水挺淺的，剛剛沒過他腳面。

我有些興奮，“就那塊石頭，對對，就它，下面肯定好多魚呢。”

眼巴巴看著，真是不能親手去摸，人生之憾事也。

“別急，等你身體好了，我帶你來摸。”關月安慰我，這是一個好哥哥的樣。

我算算時間，“等我身體好了，估計就深秋了……那時候你更不讓我下水了。”

中藥調理，至少也得一個月吧？跟西醫不同。

尤其是我這種小月子沒好好保養的體質，那是病在根上，真的是需要時間來治療。

“今年不行，那就明年。”

關月彎腰摸魚，這會兒也不出聲了，因為魚也很賊，它們能聽得到水面上的各種動靜，萬一被發現了，它們“哧溜”一下就跑光了。

我在邊上屏息寧神的看著，也跟著有點急。

魚啊魚啊，你倒是來啊。

鉆進石頭下面，怎麽不出來了？

“噓！”

關月向我擡頭，手放在唇上，示意小聲些，我點點頭，表示知道。連忙小心翼翼的再往邊上挪了挪。關月的手慢慢的放了下去，向著石頭下面的縫隙摸去。

嘩啦！

猛的一聲水響，我一下激動起來，“哥，摸住了沒有，摸住了沒有？”

“沒那麽容易。”

關月將手從水裏抽出來，一臉無奈的說，“魚太滑了。這石頭下面，縫隙也多，這邊一動手，那邊就溜了。”

我貓腰往下看了看，可不是……“那怎麽辦？我真的想摸點魚。”

這不是因為吃不吃的問題了，這是童趣，童趣。

“行。那就再來。”

關月被我纏的無奈了。想了想，索性圈了一片的水，中間幾塊進了魚的石頭，四周就用泥巴，草根什麽的全部圍了起來。

乍一看，這片圍魚的水地，就跟一片孤島似的，我看著連連點頭，“哥，你真棒。照這樣的話，等下把石頭搬開，那下面的魚，就只能在這一小片水裏跑了？”

“是，妹妹好聰明，四面都堵了，它就是想跑，它能往哪兒跑？”

哈哈！

這樣可真好。

“哥，快把石頭掀起來！”

我幾乎迫不及待了，也沒發現身後的路上，停了一輛車，燕豐悠遠的眼神向我這邊長長的看著。我與關月就只管頂著頭上的太陽，他把水裏的石頭掀開。

只一瞬間，這一片被泥土草根所圍起的水地裏，一片呼啦啦的聲響，聽起來魚還不少。

我幾乎開心死了。

“哥，你太棒了，好厲害！”

要不是現在不能下水，我指不定跑過去，抱著關月狠狠的表示一下激動。

“好了好了，瞧你那點傻樣。真是出息了……抓幾只魚都能這樣開心？”

關月臭著臉罵著我，眼底便是一片暖意。看得出來，他真的很疼我這個妹妹。

而且，自從徐爸過世的那一天起，我們兩個，就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了。

“還是要再等下的，等回頭水清了，水漏出來了，我們再慢慢抓。這會兒水太渾，也看不清魚在哪裏。”

關月似乎對抓魚很有經驗，一點一點教著我，反正我也不急，索性就坐在一側被太陽曬得暖暖的石頭上，一邊跟關月說話，一邊不時的瞄著渾濁的水底。

漸漸的，水真的越來越清了。我能看到水底伏著的魚，有的靜止不動，有的依然在驚慌的順著四周亂竄著，似乎想要抓到出口逃出生天。

不過這可能嗎？

“現在能抓了嗎？”我眼睜睜看著，激動得躍躍欲試。

“差不多可以了。這會兒水溫不太涼，你抓的時候，小心別踩到水裏，慢慢的，有耐心……”

關月試了下水溫，繼續教著我。

我在此刻，感受到了一種他兄長心裏的父愛。或者是因為父親不在了，他自覺承擔起了父親的那一份。

他在加倍的對我好。

我鼻子一酸，不讓自己掉下淚來，趕緊轉移話題，“好啦好啦，我知道了，慢慢來，慢慢抓……”

可這些魚就算活動的範圍再怎麽有限，它也有魚。

尤其是在驚慌錯亂之下，更是胡亂的蹦跳著，有兩只還真被它們跳了出去，逃出生天。

我急了，“我真是連條魚都不如嗎？就不信抓不到你們！”

發了狠，我耐下心再抓，可每次都是失敗，再看關月，似乎僅僅只是為了讓我高興而已，圈了魚，他就上了岸，然後一直看著我在抓。總看我抓不住，還不時的打擊兩聲，我又氣又惱，“是不是親哥啊！”

正在這時，不遠的地方有人過來，笑著說，“你是在抓魚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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